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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传--孤独快乐忧伤温暖的童年(3)

2023-05-10 14:56:27

写此文的季节正是秋季,是乐观的人看到硕果磊磊脸上洋溢喜悦的季节,也是悲观的人看到落叶纷纷伤怀悲秋的季节!偶尔下雨天躲在家里在微凉的空气里听着雨声悉悉簌簌落下极容易把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拉到回忆里……
我的思绪在许许多多的旧照片里跳跃着,许许多多的故事都不按照顺序争相朝我报到,而一切的一切总是要回到一个最初的点,那个点来自父母各自的家庭,这个点会给你很多暗示,那暗示是什么?答案每个人都不同。


我的爷爷奶奶起初都住在淳安,奶奶共生了七个孩子,六个男孩一个女孩,我的爸爸是老大。唯一的女孩是我从未见过的姑姑,爸爸说我和姑姑长得极像,爸爸读小学时姑姑常常去学堂送饭。爸爸很喜欢这个可爱乖巧的唯一妹妹。可惜当时医学落后医疗条件很差,爸爸的两个弟弟和妹妹都因出天花而相继夭折。1948年父亲17岁当兵离开家时家里就只有爸爸的二弟三弟,1951年父亲最小的弟弟才出生。父亲比最小的弟弟大整整二十岁。


1958国家为兴建新安江水利发电站,拦江筑坝造福人民。淳安、遂安两县共从库区移民27万人,分别安置到了江西、安徽和浙江,爷爷的家也不能幸免。在政府的统一安排下爷爷奶奶举家迁移到桐庐,刚到桐庐时,条件异常艰苦,爷爷奶奶,二叔一家三口(那是二叔已经结婚他们的大儿子已经出生),三叔还有小叔,一家三代七口人住在别人家的一个房间里,每次吃饭都要等人家吃好自己才能烧饭吃,生性好强的奶奶感觉非常不便重新和爷爷一起带着我的三叔小叔又回到了淳安老家,二叔一家仍然留在桐庐。爷爷他们再次回到淳安老家那时村子里的房子全部已经被推掉了,一开始他们只能住在一间残留的茅草棚里,晚上奶奶小叔睡在棚里面,爷爷三叔睡棚外面,他们没有粮食就吃废弃农田里的玉米。这种比资深流浪汉不如的日子自然是不可能持续太久,后来他们搬到一个废弃的庙里居住,直到1959年底奶奶离世爷爷又再次回到桐庐。



我长大后和爸妈一起去过淳安,他们指给我看老家在千岛湖的哪个位置,看着一片碧蓝纯净的湖水,人们都是赞叹它多么迷人多么美,可是谁又知道这里面包含了多少移民背井离乡离开自己家园的血泪史?


据妈妈说奶奶去世当天学生们都说当晚听到从父亲房间传来哭泣的声音!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我的父亲是极为重亲情的人,他一直来都非常孝顺,尤其是对自己母亲的感情非同一般。而同时父亲事业心又很强,母亲去世之时刚好在学生期末前,父亲坚持等期末考试阅卷结束后赶回浙江奔丧,那时候从陕西延安到浙江桐庐要转很多次车历时好几天。赶到时母亲已经下葬,万分悲痛的父亲看到年幼的弟弟离开妈妈非常心疼,决定把这个弟弟带在身边培养。


接下来的情节让我不得不惊叹命运的神奇安排!我立刻想到了王菲唱的《传奇》里的歌词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很多时候我们身边不断有很多陌生或熟悉的面孔擦肩而过,而他们从来没进入你的心里,而某一次在一个特别一天的特别时刻遇见特别的事情,这个人就像是从天而降直接走入到你的心里,和你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我想要声明的是,这不是电影画面,这是发生在生活里的神奇!

爸爸带着叔叔返回学校的旅途中遇见一个美貌女子,两个年轻人聊得很投机,她也是去延安的。于是一路结伴同行。他们在铜川下火车购买从铜川到延安的汽车票时巧遇爸爸的学生—我的妈妈。妈妈从小父母双亡非常同情这么小失去母亲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老师奔丧回来内心女人的母性善良的一面瞬间被激活了,妈妈看老师身边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以为是老师的女朋友,看老师无暇顾及呆在身边的弟弟就自然而然帮着照顾,叔叔当时八岁正是男孩最调皮的时候,好动贪玩是天性,爸爸一个二十八的未婚小伙根本不知道如何哄小孩子,当过兵的他只有用武力教训弟弟,不听话就打。而这个弟弟呆在如此威严的哥哥身边自然是不开心的。这时候妈妈的出现让叔叔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柔体贴关爱自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姐姐,一路粘着我的妈妈不去爸爸身边,更加不理爸爸身边的冷美人!那天他们买到的是第二天从铜川回延安的车票,妈妈和爸爸还有那个美貌女子加上叔叔一起住在同一家旅店,当时妈妈和那个女子同住在一个房间的通铺上,在这个铜川停留的当晚,叔叔就强烈要求和我的妈妈睡在一起。那一晚是妈妈陪伴着这个失去母亲的小男孩入睡的。等到了延安那个美貌女子因为只是和爸爸路上刚结识的下车后自然无需说再见。而归途中妈妈和自己弟弟像母子一样和睦融洽的景象已经深深烙在了父亲的脑海,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多么需要一个像妈妈这样善良贤惠的女人和他一起照顾弟弟,更何况这个女人的样子又是那么清秀脱俗美丽。然而,事实上我的母亲那次因为自己的二哥在西安工作已经帮忙联系好了接收的学校准备回延安师范办理转学手续,父亲得知后一到学校十万火急跑去找学校教导主任希望不要放妈妈转学并立刻向工会主席表达想娶我的妈妈的愿望,。于是这个工会主席找妈妈谈话,用现在的话说,妈妈内心是喜欢这个被很多女生当作男神的老师的,再加上母亲身边并没有真正为它做主的家人,她想到老师失去母亲身边还带着可怜的弟弟感觉竟是如此同病相连,于是半推半就地含羞默允。此后近半年里父母没有一次单独约会,母亲没有要一分钱也没有任何定情信物就于1960年7月28日和父亲完婚了。据母亲说结婚当天学校食堂加了几个菜给老师和母亲的娘家人。而当天作为新娘的母亲并未到场,她还在参加延安地区运动会的体操比赛!现在的人们听起来不可思议吧?
从此母亲和父亲共同担负起照顾叔叔的责任!这一年也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饿死的人很多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1960年叔叔得了伤寒,需要不少钱治疗,而爸爸因为回老家安葬母亲刚刚向学校借的钱还未还无法继续再借。于是他卖掉了自己身上唯一贵重的东西英纳格手表用于叔叔治疗,治疗中叔叔需要输血爸爸因为也买不起血就抽自己的血输给弟弟。结果因为营养不良抽血过多一路晕晕忽忽走到家里。

呜呼!长兄如此!夫复何求?

我的外公外婆住在陕西五里镇街上,他们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四个女孩两个男孩,其中两个女孩很小夭折了。妈妈是最小的。剩下的四个孩子就是我的大舅,姨妈,二舅还有妈妈。妈妈三岁时外婆去世后,外公续弦再娶婚后第二年生了妈妈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小舅。父母离世后大舅已经结婚工作,二舅在中学读书,姨妈早已出嫁。妈妈只有和继母一起回到外公的老家云辉村和七叔父、六叔父两大家生活在一起。七叔父是大家庭的掌柜,他因为母亲年幼失去双亲非常怜惜她,不允许别人随便欺负她,母亲把他当作自己的保护伞。母亲的家庭从祖辈就是地主也算当地名门望族,一直很重视文化教育。因此在那个小学生都不多的年代,我的大舅舅,二舅舅,还有小舅舅都是大学生实属罕见。尤其是二舅舅为了逃婚离家出走参加革命,后成为老牌的中国人民大学的毕业生。我的姨妈也是完小毕业,妈妈中专。可是因为父母早逝,年龄差距太大,除了妈妈和姨妈之间经常来往,其他兄弟姐妹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密切接触。但在人生关键的时刻母亲在延安读书面临就业时二舅还是想办法想要帮助妹妹到西安读书工作。二舅妈也努力帮妈妈转学给妈妈介绍对象。可是等爸爸出现一切命运流转都变了。

人从生下来都是哑巴不会说话就像个普通的哺乳动物只会四肢爬行不会直立行走,所有的人都是养育自己的父母经过至少一年甚至两年的时间的各种调教才学会了说话和走路。极少人知道自己会说话走路那一刻的情景更不要说具体的日期,这也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我们父母用尽心血去教你说话走路时只顾全身心投入教自己的孩子等到会走路说话时又只有喜悦和安心,但他们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因为这是一个正常人必须具备的基本生存能力,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让妈妈回忆说给我听。

我问妈妈:“我是什么时候会走路什么时候会说话的?”妈妈笑着说:“你学会走路和说话都很有意思我记得很清楚”于是妈妈眼里带着柔和的光思绪倒回到几十年前……


我会走路是在1970年春节,那时我一岁多,妈妈带我去她的娘家陕西五里镇云辉乡过村度春节。那时候我的外婆还年轻(准确地说是后外婆,妈妈在三岁我的外婆去世后不久外公就续弦再娶,妈妈有了后妈,不幸的是外公三年后也离世,从此这个继母一直呆在张家孤单一人养育着自己和前任的孩子直到终老),妈妈待她像自己亲生母亲逢年过节都会去看她,也会带她到我家住一阵子。爸爸非常受妻子娘家人的欢迎,不只因为他一表人才更因为他非常尊重长辈讲究礼仪。妈妈说有一晚大人们都吃好晚饭围坐在炕上聊天,可以想象煤油灯发着橘黄色的光,把每个人的脸照得暖暖得红红的充满立体感。这一大家子人坐一起就开始兴奋得拉起家常。我因为不会走路始终被抱着。那天外婆坐妈妈对面她看我总是粘着妈妈就故意我了过去看我的反应,我一直想要挣扎着到妈妈那里去,外婆就双手扶着我让我面对妈妈站着,我忽然就带着一颗坚定勇敢的心义无反顾毫不畏惧朝妈妈奔去,一直蹒跚而行走到妈妈跟前扑到妈妈怀里,从此我就会走路了。

我会说话可能比走路稍微晚了些,因为走路不稳大人都很忙还是多半把我放在手工做的木头的儿童车里,我一直不说话只做动作!也未叫过一声爸妈。那一天晚饭时间,妈妈放我在童车里她去做饭,妈妈的最要好的朋友用现在的话说闺蜜刘润珍来家里串门,她刚一进门,我望着她,嘴里突然蹦出三个字“润珍姨”这一声简直像是世界上最大的奖赏,润珍姨开心极了一下把我从童车里抱出来欢呼!妈妈好惊奇,不会说话的女儿第一句不是爸爸妈妈竟是复杂的三个字!从此我会说话了!我根本不知道这无厘头的情节代表着什么?难道就是预示我从来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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