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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剑华自传】文场与官场(74)| 为资金而受辱

2023-05-10 14:56:27

:“一张白纸好写最新最美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说得多好啊!然而,要在白纸上写出最新最美的文字,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并不那么浪漫,最实际的就是钱的问题。当时厅里不可能拿出大笔的钱来办有线台,但还是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在办公用房本就很紧的情况下,挤出了半个楼面的8间办公室给有线台,同时拨了30万元的开办经费,后来又垫付了购置编解码器的100多万元。应当说,厅里是尽了最大的可能予以支持,剩下的事情,尤其是钱的问题就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我们测算了一下,为满足开播需要,购置节目和设备的基本费用,至少要800万元。现在看来,800万元并不是一个大数字,而在当时,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向我建议,春兰集团有钱,而且每年投入巨额广告费,可以找他们谈合作,预付部分广告费,作为省有线台筹建之用。人在走投无路或碰到困难的时候,旁人的一个提醒、一句建议,往往会使你眼前一亮,看到希望。当时,我顿感信心倍增。此时又有人给我出主意,直接找春兰的陶建幸总经理,他说一句话,事情就成功了。我隐约记得,在省委办公厅工作的时候与陶总打过交道,但接触不多,也没有什么交情。真是待到用时方知少,早知今日,当初就应与陶总多拉拉关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就“曲线救国”吧。我打听到我省驻香港的钟山集团总经理李质民与陶总私交好,就立即打电话给李总,请他帮我疏通与陶总的关系。毕竟与李总较为熟悉,他一口答应,并很快与陶总联系上了,让我直接找陶总谈。听到这个消息,我一是感激李总为人厚道,不因我离开省委机关就不给面子;二是感到有了这层关系,陶总那边肯定会开绿灯。于是,打电话给陶总约时间见面,他倒爽快,让我第二天就去泰州面谈。

  说来好笑,我在省委机关呆了八年,又长期担任省委书记的秘书,,可这次去见陶总,心里却忐忑不安,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洽谈吧。我从谈话的开场白,到双方合作的好处、形式、条件等,反复斟酌,打好腹稿,弄得一夜失眠。第二天一早,我与陈周明、朱泽品、陈为琳四人便挤在一辆借来的桑塔纳轿车上直奔泰州。

  那时去泰州的路好像还不那么好走,风尘较大,也不平整。一路上,我们的话语不多,每个人的心绪随着汽车的颠簸而起伏不平。大约上午十点钟,我们到达了泰州市广播电视局,局长听说我们要到春兰集团见陶总,颇为惊诧,半信半疑地问我:“陶总真的答应见你?”我说是电话直接与陶总约好的。看得出来,局长还是不太相信,我也没作更多的解释。交谈中,局长向我介绍春兰发展如何之快,又如何有钱,陶总思路多么新,能力多么强,气魄多么大等等,总之,对春兰、对陶总佩服得五体投地,给我的感觉是说得有点过头了。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只好附和着,并请他与春兰集团办公室联系,问一下什么时间去见陶总。局长似乎有点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给那边打了电话,对方的答复是,上午不行了,吃过饭再说。


江苏泰州春兰集团


  局长请我们吃了饭,并暗示我们直接到春兰办公室等待。到了办公室,有几个人在,我作了自我介绍,其中一位女同志说知道此事,但站也没站起来,也没有让我们坐下。我很尴尬地递上名片,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看也没看,就把名片往另一张桌子的角落里一放。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有一种被人奚落的感觉,但还是强装笑脸请她向陶总请示能否见面。她说陶总不在,我说是与陶总约好的,而且是你们办公室让我们吃过饭过来的。她不吱声,继续看她的报纸。我站了一会,又去请她与陶总联系一下,她很不耐烦地答应去陶总办公室看看在不在。刚才还说不在,现在又说去办公室看看在不在,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她很快就回来告诉我,到会客室等着,董总马上来接见你们。至于陶总在不在,她只字不提。我们只好到会客室坐下。不一会儿,董总来了,倒挺客气,让人给我们各倒了一杯茶。我说明来意,他听后表示把这件事转达给陶总,其他就不说什么了,而且显得下面还有其他事情要办的样子。我们几个便知趣地打住话头,起立告辞。董总把我们送到大门,握手道别,并说欢迎下次再来。

  我永远不会再来了!当时我似乎尝到了上门讨饭的滋味,气得脸色发白。回来的路上,同行的几位心情也很沉重,都一言不发,看着窗外。外面风尘小了些,但天空很阴暗。

  我简直生气极了。然而,我这个人容易生气,却不容易泄气。古人云:“人而无气不知其可也。”人若不会生气,没有自尊心,也就不会有成就事业的志气和毅力。就在那一天,我暗下决心:即使有天大的困难,,办成功!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在南京交通银行当副行长的弟弟拔刀相助,答应给我台以最低的低息贷款300万元,并不要任何担保。这使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省纺织工业厅厅长林庆生听说我筹办省有线台缺资金,便派人主动前来与我洽谈,借款100万元,等省有线台建成后用广告还本付息。这无异于雪中送炭,使我感激不已。至此,一半的资金已经有了着落。还缺的一半资金,我只好跑省政府了。分管财政金融的俞兴德副省长听了我的汇报,当即拍板:财政拨款150万元,无息贷款150万元。这样,筹建省有线电视台的资金基本解决了。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俞兴德副省长、林庆生厅长,以及我弟子华。如果没有他们在省有线台最困难的时候予以鼎力相助,省有线台就很难建设起来,更谈不上以后的发展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江苏有线电视台将永远记住并以各种方式报答社会各界的支持和帮助。

  这里需要特别说明一下的是,对于春兰,对于陶总,我一直误会很深,发誓永不与春兰打交道,即使再困难,也不要春兰的一条广告。后来,有人半真半假地向我提议,不打不成交,抓到把柄给春兰曝光,这样他们就会找上门来。并提供证据说,有家电视台这么干过,结果果真有效。我坚决反对这样做,一来觉得得罪不起,二来觉得有失君子风度。解决矛盾的办法多种多样,消除误会需要时间和机会。

  1998年上半年,,,有一次江苏学员在驻京办聚会,我们在同一桌吃饭,言谈之中,陶总并不是我原先想象的那样,谈话很随和,也很有见地,全然没有大邱庄庄主那种味道,全身透出现代企业家的气质。这使我改变了对他的许多成见。晚饭后,我们又在一起卡拉OK,他不唱歌,也不跳舞,只是坐在那里喝茶。我坐到他的旁边,几次想提起那年去泰州找他的“遭遇”,但话到嘴边终于没有说出口。我想,他肯定记不得这件事了,或许连那天我到泰州的情况也全然不知。以后,,两次到宿舍拜访,他都不在。听说他是学习、工作两不误,忙得不可开交。办个企业不容易,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企业集团。我开始理解他,长期的误会逐渐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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