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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不知愁滋味 ——评电影《童年往事》

2023-05-10 14:56:27

影片简介


从大陆迁往台湾的一家人,在表面平静的日子下,各怀心事。祖母(唐如韫)对大陆念念不忘,一心想回去;父(田丰)母(梅芳)虽也有“外省人” 身份的尴尬,却也清楚知道回大陆只是梦一场;姐姐(萧艾)差不多已当自己是台湾本地人,偶尔伤心落泪是因想起为替父母分重担放弃了念大学;小孩子阿孝咕(游安顺),则只想着自己如何玩得痛快,完全没有大陆的概念,而对父亲的死,他只觉突然并无太多伤心。 
  可是因为家庭的特殊,懵懂中阿孝咕也知自己并不完全相同于同龄人。尽管表面上他做着多数成长中男孩都会做的事(四处打架、开始中意某个女孩子),内里却已埋下会突然裂变的种子,只等某个契机的来临。 ©豆瓣

影评

《童年往事》是1985年上映的一部台湾电影,由侯孝贤导演执导。这是一部半自传体的电影,导演改编了自己从小学至中学毕业的这一段人生历程,用一种平淡如水、波澜不惊的风格展现五六十年代的台湾“外省人”子女的成长轨迹、 “外省人”的家庭。也折射出在那个时代大背景下,一群“外省人”的社会生活状况。

影片开头,鸟鸣、远远的市井人声先于影片镜头出现,然后渐渐显现出一个日式屋宅的门。“这部电影,是我童年的一些记忆,尤其是对父亲的一些印象。我父亲是广东梅县人,我出生第四十天的时候……”中年男声叙述中,一个家庭的生活图景正式开启了回忆之旅。父亲因为朋友的邀请来到台湾工作,四九年以后就一直呆在这了。年迈的祖母一直在做银元宝,她说死了以后要带到阎王那里去用。幼年的阿孝调皮贪玩,整天赤着脚到处跑。玩弹珠,斗陀螺,候在修电缆的工人下面抢金属线,跑去卖废品那里换钱。考试“有偿”借同学抄答案,放学去买煎包吃。阿孝考上初中后,沉默寡言的爸爸因病去世,祖母的老年痴呆开始严重起来。上了高中的阿孝进入了叛逆的青春期。在学校惹事、扎破老师自行车的轮胎、被记过;和同龄人闹事打架、。患有喉癌的妈妈去台北看病,阿孝开始做家务,学会分担。妈妈去世了,平时似乎没有什么情感起伏的阿孝这次终于在棺材前泣不成声。把情书递给喜欢了好几年的女生,她说“等你考上大学再说。”于是原本能保送军校的阿孝选择参加联考,但最终没有考上,女生也搬去了高雄。最后,祖母也去世了,影片以中年阿孝的叙述,淡淡地结束了。

这部影片,以第三视角来回忆主人公的童年以及青少年时的经历。阿孝从小调皮捣蛋,上了中学也一直很叛逆。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在成长时,面对种种来自学校、人际以及家庭的烦恼中,他似乎一直“年少不知愁滋味”,似乎一直玩世不恭地生活着。

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影片中,充满年代感的大量生活图景为我们展现出五六十年代的台湾眷区风貌。



没有刻意安排的矛盾冲突,没有矫揉造作的情感宣泄。真实、自然是《童年往事》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平淡的叙事风格,略显暗淡的色调,平缓的背景音乐,营造出一种回忆专属的陈旧气息。大量静态长镜头的应用,使我们似乎就坐在主人公的家里、就躲在夏天巷口的树荫下、就站在下午教室的门口边,近距离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不论是剧中人物还是开头结尾的独白,都不持刻意的语调来念精心设计的台词,而全是生活化的口语,用客家话、用闽南语、用来自大陆的南腔北调,就像是生活中身边人在谈话一样自然亲切。

《童年往事》,体现出怀旧情思。小孩子们聚在一起,赤着脚东跑西跑,大声喊笑做游戏;一群伙伴中会因为针对一个孩子的起哄而互相追赶打闹;放学路上满怀欣喜地站在小摊边等着炉中的食物,弄得一身脏不敢走大门翻墙进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甘蔗,一边话着家长;夕阳西下,放学路上悄悄跟在喜欢的人的身后……这明明是一个“四零后”的童年回忆,但也勾起了我的童年回忆。这其中的很多东西,是通的,在一代一代人的经历中,那些东西是一样的。

成长,可以说是这部影片的一个主题。父亲去世时,姐姐叫几个弟弟过来和爸爸握手告别,他们还都懵懵懂懂。到母亲病故时,阿孝站着,泣不成声。平日里打架斗殴不眨眼的阿孝去向妈妈借过钱的人家讨债,看到他们家比自己家还破,他一声不吭地走了。影片最后,“收尸的人狠狠地看了我们一眼,‘不孝的子孙’,他心里一定是这样在骂我们。一直到今天,我还常常会想起祖母那条回大陆的路,也许只有我陪祖母走过那条路,还有那天下午,我们采了很多芭乐回来。”很难想象当时的四兄弟为什么在祖母生命将尽的时候竟疏于照料,以至于等看到蚂蚁爬在祖母手上,发现祖母去世时,她的遗体部分已溃烂。最后的这段内心独白,照应了影片开头的个人陈述,往事回忆完了,忧伤在平淡的语调中显现出来。



影片以暗含的方式温和体现出一个典型中国家庭的观念冲突与问题困境。

可以明确看出,长辈们不愿意长留台湾,他们一直想回大陆的家。

一个长达数分钟的长镜头定格在母女俩席地而坐的场景,大姐出嫁前,妈妈讲述了从未吐露的心声。妈妈教书的时候原本有喜欢的对象,但不敢和父母说,就这样错过。出嫁后,祖母重男轻女,看到媳妇第二胎生的又是女儿就嫌弃,刚生产完的妈妈只能自己去水边洗尿布。

为了节省开支,阿孝的大哥去读免费的师专,祖母认为大姐不必多读书,女孩子只要会做家务和农活就够了。父亲沉默寡言,很严肃,很少和孩子们交流。而孩子们和祖母、妈妈的交流也不怎么多,除了偏爱阿孝的祖母经常和阿孝说话。阿孝看到爸爸在拆信,就一言不发羞赧地站在桌子边看着。爸爸剪下邮票递给他,阿孝拿了就走了。阿孝考上省立凤中,家里长辈难得开心,姐姐开始讲阿孝就是靠着聪明和运气。回忆自己当时去台北考上一女中,数学考了一百,还是没能读一女中。说着说着她难过起来,“好可惜,都不能念一女中,要是当时能念一女中就好了”,跑开就哭了。这时候妈妈埋头使劲擦着地板,坐在书桌前的爸爸颓然靠在了椅背,没有一个人说话。



也许,阿孝的叛逆不懂事和家庭有很大关系。家庭负担大,父母严肃,没花什么时间管教孩子,使得他缺少与长辈的沟通,缺乏关爱教导,家人关系疏远。除了姐姐懂事活泼,他的兄弟几个也都比较沉默寡言。不过在母亲去世后发现父亲的自传,才知道爸爸是因为怕把病传染给大家才刻意保持距离,不和孩子们亲近。家庭中有太多的无法言说的无奈,给孩子们的成长带来同样难以言说的问题。

《童年往事》将孩子的成长与长辈的老去交织着进行。阿孝发育成长的过程中,父亲病故,母亲去世,最后祖母离世。在面对三场死亡的时候,对于生死,一家人没有天大的抱怨,而是在悲痛之后重新开始生活,像以往一样。祖母做银元宝的场景贯穿影片始终,而母亲在安睡主怀的歌声中永远离开。

应该注意到的是,这部影片的细节处处在体现当时的历史大背景。导演在讲述主人公与他家庭生活的同时,其实也在讲述那些年的台湾社会。

眷区的人们住着日式的屋宅。那时候的广播中,传来的是接近于我们熟悉的普通话,而非台湾腔。拉车夫、军人都操着不同的方言口音。那时候的台湾限制讲闽南语,阿孝一家长辈们只讲客家话,孩子们会讲客家话,但也讲闽南口音的“普通话”。



幼年的阿孝做游戏时看到骑兵策马急驰,晚上听见隆隆的声音,白天发现坦克履带把路面压出痕迹。金门岛的信迟迟不来,让父母回忆起大陆的往事。

小时候,祖母经常笑眯眯地让阿孝和自己回大陆,阿孝说不,问回去干什么。祖母说,真笨,回祠堂拜祖先呐。祖母以为有路可以走回梅县。那个夏天祖母带着阿孝走在路上,用客家话问冷饮店里的人梅江桥怎么去,但是对方讲闽南语,她们互相听不懂。其实无论怎么走,也回不了家。

上了中学的阿孝在“军人之友”打台球,,一个北方口音的军人怒气冲冲地把阿孝扯开,让他好好听听广播里放的什么。但是阿孝完全不以为意,冲撞了他跑开了,还和伙伴们往回砸东西。

高中打架闹事后躲在家里的那个夜晚,响彻《我的家在山的那一边》这首歌。“要尽快地回去/把民族的火把点燃/不要忘了我们生长的地方/是在山的那一边/山的那一边”。但是对于阿孝来说,这也许并不意味着什么,他毕竟从小长在台湾。

那位借了妈妈钱的阿姨,说等发了退伍金一定还。爸爸的自传中,说原本只打算在台湾住几年,所以买的家具都是竹子做的,比较便宜,回大陆的时候可以直接丢了。然而,这些被时代的巨潮裹挟着冲到这座岛屿来的人,这些来自大陆五湖四海的老百姓,在无尽的等待与期盼中切切地思乡。

老人想回祠堂去拜祖先,军人听着陈诚的去世心中复杂的情感无处宣泄。而他们的子孙呢,这些生长在台湾的年轻一代,对于海的那一边,对于自己的祖籍也许不会有太多的感情。



对于大陆家园,于右任说“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邓丽君演唱的《又见炊烟》由庄奴作词,其实无关爱情,而是怀念母亲与家乡北平;《梦驼铃》中唱到,“盼望踏上思念路/飞纵千里山”……五六七八十年代,这些都很常见。

但是现在,那几代人已经老去。现在谈到台湾我们都会想到独特的台湾腔。乡音渐改,认同也淡去,台湾的年轻人们没有经历过这些,这是时代变迁无可奈何的结果。

《童年往事》就像一支节奏缓慢的回忆之歌。在那样一个历史大背景下,叛逆的阿孝成长。侯孝贤讲述这段故事,早先的自己是“年少不知愁滋味”。而今中年再回首,光阴荏苒,旧事牵情,是怀念、是悔恨、是不堪、是忧伤,也似欲说换休,欲说换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文稿/杨昕婕

排版/金冰妍

图片/网络


影评许可证

公众号[2018]第2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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