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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岁乐都农民奶奶写自传丨第二章《我的爷爷》(二)

2023-05-10 14:56:27

作者简介:

阿秀,本名阿秀英。1948年1月7日,阿秀出生在青海省马营乡白崖岭村。

1950年,阿秀两岁,因土地改革她家确定“成分”为地主阶级。地主阶级的“成分”在她青年的人生中为她带来无尽的苦难。

1961年,阿秀14岁。她以语文满分、数学85分的成绩考入乐都县芦花乡初级中学。却不得不辍学务农,阿秀结束了仅6年的求学生涯。阿秀19岁嫁入青海省乐都县高庙镇下沟村侯家(成分富农)。自此阿秀在白崖岭和下沟村务农近50年。

阿秀于2017年12月2日开始写作自传——《阿秀的这七十年》(暂定名)。自传分为《我的童年》、《我的爷爷》、《我的青春》等章节,阿秀以每日一千字左右的速度回忆她70年的人生。

阿秀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也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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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岁乐都农民奶奶写自传丨第一章《我的童年》

70岁乐都农民奶奶写自传丨第一章《我的童年》(二)

70岁乐都农民奶奶写自传丨第二章《我的爷爷》


4,大锅饭

1955年到1958年,合作化后,新的政策又来了。这是又要干什么呢?吃大锅饭岁月开始了,家里所有的粮食和面粉全部拿到生产队去了。这是什么原因?据说,是为了解放妇女。以前,妇女们在生产队劳动结束后,回到家里还要做饭,占用了劳动的时间。而大锅饭省了时间和劳动力。

有的人拿个大碗就在食堂里吃饭。有的人拿着大缸子把饭打回去,放点野菜就多一点。刚开始的时候每人每天1.5市斤面粉。后来面粉的量就慢慢减少了。食堂供应的伙食也从刚开会供应馍馍、面条。几个月后,馍馍和面条就变成了糊糊。糊糊这种把面粉倒进开水中搅拌形成食物,很容易就消化了,人就饿了。从1958年下半年开始的大锅饭,吃了两年多。这期间,我吃过野菜、吃过草根、吃过树皮,不幸的是很多人就在这个时候被饿死了。

大锅饭很快就没有饭可以吃了。有的时候食堂里没有面,队长和大队长就拿着铁棍挨家挨户的找粮食。铁棍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是用来挖地三尺,把人们埋在地底下粮食全部找出来。很多人都把粮食埋在地底下。但是粮食不多,有的人家十多斤、有的人家几十斤,这点粮食一两百口人能吃几顿?那时候,一个生产队最少一百多口人,五六十户人家。每天打饭都要排很长的队伍。前面有的人打完了,已经吃完了,后面的人还没有打到饭。这能省时间吗?这时候人们都瘦的成皮包骨头了,据说把有胃病的人都饿好了。

吃了一段时间后,长期的饥饿让人们开始慢慢生病了。有的人全身浮肿而死亡。而食堂做饭的炊事员和大队长、小队长还有管理员是管面粉的。他们吃的肥头大耳,因为面粉从掌管在他们的手里。当时有一句顺口溜在农村流传:

队长在问炊事员:“炊事员、管理员 今晚的夜饭怎么办?”

炊事员回答说:“队长、队长你别管,油饼子夹着臊子面,手抓羊肉在后面。”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爷爷还是坚强的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拉扯着。

那年我哥哥已经十五岁了,晚上等着我睡着了,爷爷、妈妈、哥哥已在炕沿下挖了一个坑。在一个小缸里面装了粮食,放下去。再抹上泥。光抹挖坑的地方还不行,还要多抹一点,害怕人家发现把仅有的粮食给拿走了,吃什么呢?这些事情只能等着我睡着后去干,他们怕我小,看见了出去乱说。那可是一家人救命的粮食,我怎么可能给别人说呢?

虽然藏了粮食,也有可能吃不进嘴里。果不其然,粮食放好了还没到一个月,队长就让我们搬家。这可难坏了爷爷,他们又连夜把粮食挖出来分成了好多份,放在我的衣服的袖筒中、裤腿中。啊,那时候连一点点缝口袋的布都没有。就这样,怕别人看见,我哥哥在背篼上盖上柴草,把一缸麦子一点一点的搬到了没有庄廓的家。等搬完东西以后,我的老太太又拖着瘦瘦的身体,扭着小脚,让我扶着去了那个没有庄廓的破家。我的老太太又哭起来,她老人家说:我不死,拖累你们了。

等搬完了家,爷爷又和了泥,把放粮食的地方填满土,抹了一下,又在掉了泥皮的地方又抹了一下,怕别人发现放粮食的地方。就这样,爷爷离开了自己住了很久的家,去了这个破家。我们五口人还是相依为命的过着吃野菜吃糊糊的日子,就在这个时候,学校解散了三、四个月。我就专门挖野菜填饱肚子。

我妈妈说,苦苦菜就是上天派来救人的。虽然天旱少雨,但是苦苦菜长的很大,有的像白菜一样。二月的时候,吃苦苦菜的根。一铁锹下去就可以挖出一大把。五六月份,吃苦苦菜的叶子。到冬天,人们把晒干的苦苦菜放在水里泡一下,再放进糊糊中充饥。苦苦菜吃起来有点苦味,但是很养人。

有的人饿极了,就把种进土里的洋芋种子挖了吃。苦苦菜就长在这些地方。一两个小时,我就能挖一筐。老太太用剪刀把苦苦菜根给剪掉,有一部分晒干,有一部分就下了锅。

自从搬进那个没有庄廓的破家后,队长们也就不经常来搜了。那时候又把爷爷派到一个叫茶麻沟的很远的地方给生产队放牛。爷爷不吃大锅饭,所以分了一点面粉,他在山里吃草根、树皮,把面粉省下来给我们大家吃。不知道过了几个月,我爷爷回了一趟家,他一看我哥哥饿得快不行了。就说,“正元,我带你去茶麻沟去吧,那里有两头母牛生了小牛犊,有牛奶。你可以喝几天牛奶。”那时候的爷爷脸色好一点点了。哥哥和爷爷走了后,我的负担就减轻了很多,吃野菜的人少了,我老太太的负担也减轻了点。她老人家白天还可以睡会觉。

又过了十多天,爷爷把哥哥放在无人烟的茶麻沟放牛。他又回到家看老太太。那时候老太太的脸也是苍白无血。爷爷急了,把藏起来的粮食拿出来。哎,没有爷爷,这粮食我妈妈是没有办法拿出来的。然后,那时候没有庄廓,白天烟囱里不让冒烟。等到晚上,在火盆里生火,用一个小锅炒麦子吃。炒好麦子,我妈妈用酒瓶把麦子碾碎后,给太太和我做糊糊吃。害怕队长来搜,妈妈就把炒好的麦子放进破衣服中。噢,炒麦子的时候恐怕有人来,就让我坐在外面放哨。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哪里看得见人来啊。哎,还是老天爷有眼,炒了两个半晚上也没有人来查。为什么要炒两个半晚上呢?因为傍晚的时候不敢生火,只能等到村子里的人睡定了才敢生火。等麦子炒好之后爷爷又回去放牛。

直到九月份的时候,爷爷才把哥哥送回家。爷爷还是留下来放牛。那时候的生活还是非常的紧张。我到学校里听同学们说,那时候,我们国家和苏联的关系破裂,要给苏联人还贷,。也有人说,这是之前的浮夸风造成的。什么是浮夸风呢?我也是之后才知道的。本来一亩地可以打二百斤小麦,而村干部们却说八百斤,按照这个比例,国家征购粮,几乎把所有的粮食都交给了国家,农民就没有饭吃。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肚子饿了几年了。

5,爷爷被捕

转眼间到了1961年,那年我爷爷也过了61岁。而生产队再也不让爷爷放牛了,说是他已经不是劳动力了。这下一家人的重担全部落到了妈妈的身上。家里只有一个劳动力,只有她一个人挣工分。我和哥哥要读书,老太太一天比一天老了,亲戚朋友们不走动了,因为饿,相互都不认识了,谁也帮不了谁的忙。

哎,本来想的是爷爷不是劳动力了,就解脱了。爷爷也有时在家,有时人病了找他看病,一天不回家。有的人的病没看好,他们就胡编乱造说爷爷到这里信迷信,到哪里信迷信。乡里乡亲的一下子就变得不和睦了。大家都是相互提防,没有了信任。那时候啊,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就这样又把我亲爱的爷爷抓到了乐都劳教所。听说,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分到我家饲养的一头生产队的驴,在一个雪天,驴滚下了山坡摔死了。驴又不是我爷爷推下山坡的,为什么要安这个罪名?

再加上,这时候村子里来的都是外地芦花乡的干部。,我们村一共抓了四个老人。爷爷和一个姓侯的地主、还有两个中农的老人。他们都已经过了60岁。

一去就是7个月,这中间我爷爷在劳教所里托人跟家里要钱。天啊,家里哪里来的钱呢?我的妈妈没有一点办法。刚好那时候我姥爷到家里来了。我姥爷说:“这还不是有两只鸡吗?明天我带着秀英一块儿去看看亲家。”

姥爷比爷爷还大了几岁。第二天我跟学校请假,和姥爷背着两只鸡和妈妈做的干粮和炒面就上路了。到老牙城坐火车到乐都。从我家到老牙城要步行4个小时。姥爷背着鸡,我背着干粮和炒面,走山路。山路人好少,一路上抢东西的人很多,我和姥爷心惊胆战,谁都不说话。本想着把鸡背到火车站卖个好价钱。可是走到半路,那不争气的鸡给姥爷条绒棉袄上拉了很多屎。姥爷一气之下,就把两只鸡便宜买给了一个卖缸的人。然后我们俩就去火车站了。到了乐都管教所,劳改犯们吃完中午饭开始上工了。他们排着队,管理队伍的人背着枪,押着呢。押着的人都走完了,可是没有看到爷爷,这可怎么办?当时我的心如刀绞。姥爷看到劳改的人走完了,就带我去劳教所大门口问门卫。他们凶得好像要把我俩吞下去。门卫说,阿凤格不到外面劳动,在里面分去喂猪了,把东西给我,我拿进去。姥爷就把卖鸡的30元钱放到炒面里,让他带进去了。等爷爷回来的时候说,哪里见到钱了,啥都没有了。这是什么年代?这些没良心的东西。

等爷爷回来的时候,我们又搬回自己的家去了。食堂也解散了。但生活还是很紧张、很艰苦,爷爷到家后还是吃不饱。他说,早知道我还是在那边喂猪好,猪吃的是青稞面??,我还能吃到桶里粘着的。你们想想,那东西现在的人能吃吗?当时是什么样的光景啊

6,自留地

1962年,年景就慢慢的变好了。我们家分到了一点点自留地。还分了一只羊。当时肚子吃不饱也饿不死人。我们家里自留地里种了洋芋,收了够吃一整年的洋芋。这都是爷爷的功劳。可是一年之后,自留地又被收回去了。听说是搞刘邓路线,。

但是,大锅饭始终再也没有吃起来。从自留地打的粮食可以偷偷的磨成面,做糊糊了。我记得我和妈妈把10斤粮食带到“泉儿头顶”,那儿有一个老爷爷家里有个小磨。晚上,偷偷的磨好面,老爷爷就叫他的儿子送我和妈妈回家。老爷爷说:“你们尽管来磨面啊,我们不会给别人说的。你们孤儿寡母的事情我们多少也知道点。”漆黑的夜里,老爷爷的儿子张廷元把我们送到家门后,就又一个人抹黑回家了。其实他也大不了我几岁,这是我们在那个时代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好人。

一年后,自留地又分回来了。就这样粮食多了起来,生产队按照工分,分到一些粮食就到了1963年吧。因为学校从芦花乡镇府搬迁到老牙村,又从老牙搬到了乐都县。所以我哥哥就辍学了。日子稍微好转一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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