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汉口买书——店集乡77岁老人杨言谏自传

由于吃的住的都不花钱，平时卖针头线脑的钱也攒住几个，这就有了买书的欲望了。　　

我当时所游走的那一带是大别山，别说书店了，就是住家户也是零散的，这一户离那一户说不定就有几十里，想买书就得翻山越岭的去武汉去买。我就一边做着小生意，一边讨着饭，说是讨饭还有点不恰当，就是你随便去一家，人家就像待客一样的招待你，管你吃饱，所以，当时吃饭已经不是问题了。我一直走了12天才到了湖北的团风码头，要想去汉口就得坐船。（当时我所在的位置是三省交界处，湖北、安徽、河南。）到了汉口之后，我就问新华书店，当我终于站在了书架前看到了那一排排的书时，我能感觉到我的眼睛当时一定是发光的，惊讶的我就好像是淘金者终于看到了金矿一样，那种对书籍的热盼，不亚于我当年对饭食的需求，我都不知道先看哪一架上的书了，摸摸这一本，瞅瞅那一架，我就是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心情，看书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我拿的那本书是什么，就知道这就是书，这就是我最喜欢的书，后来慢慢的平静下来，才想起来我要找的书，当时我最喜欢看历史之类的书籍。我首先从书架上拿下了《中国历史常识》，吴晗著的，以前我在农场的时候，老可给我介绍过，从类人猿的进化，到封建王朝的兴衰，还有对状元、榜眼、探花、的解释。我终于有了这本书，我终于可以弄清我以前的许多疑虑了。我又从书架上依次拿了44万字的《先秦文学史》，50万字的《两汉文学史》，一套（上下册）《中国历代哲学文选》。当时我只知道拿书，就没考虑钱的事，当我抱着这一摞书去找营业员结算的时候，可把整个书店的人斗都惊呆了，他们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直直地看着我，猜想着我的身份，整个书店就好像静止了一般：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就是叫花子），竟然能买这么多书，况且还不是一般人看的书。　　

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下我结算了书款，我的钱还剩一块三毛钱，从汉口到团风码头的船票就得一块二，下了船吃了一碗干面，老板说是三毛钱，结果我还差两毛钱。老板也没难为我。　　

从团风码头到邓兄家还有三个县：稀县，罗田县，英山县，得有十几天的路程，腰里没钱了，就一边要饭，一边赶路。有空就看看书，我看书有一个习惯，书名，作者名，内容提要，都得记住才算心静。书中的内容更是一遍一遍的看，直到记住为止。为了记住书里的生字，我就用钢笔（在路上捡的，怀疑是上帝送的，英雄牌的。）写在手上，写了洗，洗了写，左右手，手腕上都不知写了多少遍。：“穷人只有一双手，笔墨纸砚随身走，手心写满写手背，左手画完画右手。”我就用这种办法记住了几千字。　　

这一路走下来真是大丰收，背会了好多文章，写会了好多汉字。到家后邓兄还给我做了顿好吃的以示祝贺。

                                    （杨须敏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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